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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,沒什麽經驗很正常啊。”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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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可以上去看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有這樣的機會,顧以薇自然心甘情願,起身就走向了樓梯。

看樣子,似乎不願意在周岑跟前多呆一秒。

當事人不以為意,但白野看著顧以薇起身就走的樣子,微微收斂了些笑意,直到確定她徹底上了二樓,才覆又轉頭對周岑低語,

“不和諧啊?”

周岑本來垂著眸子,聽他這句話,端到嘴邊的青瓷茶杯頓了頓,墨色的眸子落在了白野身上。

但凡這人不是白野,周岑可能直接讓他滾蛋了。

“你話多了。”

白野對於周岑的低語不以為意,眼神依舊瞟向二樓的位置。

“好不容易見到真人了,多問兩句很正常啊。”

他對這個姓顧的女人,可是好奇的很,六年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周氏鬧上早報的頭條不說,還惹得周岑這麽個情感缺失且自閉的人念念不忘。

白野今天,頗有點久仰大名今日得見的意思。

看周岑從來這到現在對這個女人的態度,白野就知道,她名不虛傳。

只是此時看周岑有意將她支開,不知道是有什麽打算。

“那個,上面躺著的人,你怎麽跟她解釋的?”

怎麽著也算是親哥哥,現在活死人一樣躺在那,難免令人無法接受。

周岑放下手裏的茶杯,不語。

“沒想好的話我覺得車禍什麽的理由不錯……”

理由什麽的,應該不用再跟她解釋了,畢竟她一心覺得都是他的謀劃,倒也省了費心解釋的力氣。

周岑的眸色有些許暗淡,眉眼間平添了自嘲的笑意,繼而轉移了話題,

“他最近,醒的過來嗎?”

他的失神也令白野怔了怔,輕咳了兩聲,

“應該,還要再觀察兩天。”

顧以塵重傷這件事,打從事出那天起就被壓了下來,並未被外界宣揚。所以接下來,也只能瞞到底了。

“以後,每天來一趟。”

“每天?”

“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白野認識周岑許久,這可是第一次看見,他無可奈何的時候。

】】】

大約下午的時候,周岑帶著顧以薇離開了別墅。

白野本來想搭個順風車,可周岑並沒打算帶他玩,在他追出門的時候就只留給他一個車尾燈。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。

一眾保鏢下人都習慣了這種場面,客氣禮貌的跟站在大門口的白野道著再見。

車內,還是來時的位置,周岑依舊坐在顧以薇對面,但他卻明顯感覺到她不斷的退後和疏遠。似乎裏的他近了他就會吃了她一樣。

顧以薇此時面色較來時蒼白,眼眶也紅著,應該是剛剛上樓看顧以塵的時候又哭了一場。

現在完全是一副可憐的樣子,平時的活躍都消失的一幹二凈。

“坐過來。”

冷不丁的,周岑低語,把前面的司機嚇出一身冷汗。

顧以薇本來倚靠著車門,聽到他說話,才終於擡了擡眸子,一雙紅腫的眼睛怯怯的看著他。

不是她慫,當看到顧以塵躺在床上的時候,她所有的勇氣,都消失殆盡。

她不動彈,周岑眸子裏斥著調笑,裏面卻沒有一絲暖色,

“怕我?”

顧以薇怔然,盯了他半晌,才慌張搖頭。

他挑眉不語,似乎是在等著她的動作。

顧以薇的指甲陷進肉裏,連指腹都有些微微顫抖。在周岑的視線之下,她還是往他的位置靠了靠。

周岑斂下了神色,盡量保持著眼角調笑的意味,

“我說過,他會沒事。”

顧以薇看向他,聲音有些顫抖,

“那我是不是還該向你道聲謝?”

周岑不語,下一刻竟緩緩伸手撫上了她的眼角,動作輕柔,語氣卻暗啞,

“我不喜歡這樣的表情。”

他似乎看得極為認真,看著她的臉,卻並未看進她眼底。仿佛他註視的只是面前的這張臉,與她本人無關一般。

顧以薇僵硬的坐在他旁邊,小臉上寫著悲戚,卻沒動一下。

“以後,別再讓我看見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現在,開始幹涉她臉上的表情。就像管理一件私有物一樣下著命令。

這就像是他的權利,而她,似乎只有遵從的份。

也是從現在開始,顧以薇才清醒的認識到,這才是真正的他。如果他還和六年前一樣,與兒時一樣,不可能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。

顧以塵是他的籌碼,她是他的玩物。

周岑停留在她眼角的指腹微涼,顧以薇怔怔然的點頭,算作應承。

116.灼熱的溫度

當晚,回了景苑之後,周岑在客廳頓住腳步,而跟在他身後的顧以薇似乎有意躲著他似的徑直上了二樓臥室。

周岑看著她的背影,並未在意。

直到晚上九點之後,他才算結束一天的工作,從書房出來。

平時這個時候,顧以薇都會躺在臥室的床上撥弄手機。他則會在結束工作之後去臥室內的浴房洗個澡,然後自覺的出來宿在書房。

今天當他進了臥室後,只能看到床上的人縮成一團,將被子蒙過臉,貌似已經睡了。

顧以薇此時確實很想睡著,但睡意全無的她只能努力緊閉著眸子,努力避免與他的任何交談與共處。

她只能聽到臥室內的腳步聲,漸漸靠近浴室然後消失。

大約半個小時之後,腳步聲再次響起,可是蒙著被子的顧以薇,還是沒睡著。

空氣中有一絲涼意,顧以薇在昏暗的空間內感官靈敏,此時甚至能聽到周岑身上洗澡之後越發明顯的清涼味道,還有他淺淺的呼吸聲。

腳步聲漸漸小了,顧以薇好像松了一口氣,可隨及就聽見自己耳邊掀開床單的聲音,隨及,就感覺到自己旁邊的位置明顯凹陷。

緊閉著的眼睛,瞬間睜開。

還沒等她轉身,就猛然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溫熱,一只手臂橫在上面,將她整個人都往後勾了勾。

顧以薇身上只穿著夏天單薄的睡衣,觸到身後的人時,才發覺剛剛洗完澡的他好像也只穿了浴衣。涼涼的布料觸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膚,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僵硬,不敢再動一下。

上次,他也是這麽做的,在她睡了的時候擅自上床,好像他的行為,理所應當。

耳鬢全是他溫熱的氣息,顧以薇甚至能感覺到他鼻尖向她的發絲間靠近,尋了個安穩的位置。

她平整了情緒選擇沈默,半晌之後覺得身後的人沒了什麽動靜,呼吸也漸漸沈穩。她才微微往床邊挪了挪,想脫離他的禁錮。

動作間小心翼翼,她甚至覺得靜謐的空氣裏自己的呼吸都顯得太突兀,努力不制造出任何聲音。可片刻之後,覆又有一只大手橫在了她的腰間,讓她徹底動彈不得。

顧以薇又不敢動彈了,任由他那麽抱著。想等到周岑睡得更熟的時候再動作。

“晚安。”

冷不丁一句話,聲音平靜清明。她愕然的回頭,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。

他似乎,一直都是醒著的。

“你!”

她顯然惱羞成怒,第一反應就是掙脫他放在她腰間的手。

周岑卻並沒打算放開,反而往她的位置靠近了些,

“別下床。”

又是命令式的語氣,顧以薇還沒來的及反駁,就被他帶進了懷裏。

他動作並不輕柔,顧以薇的臉正好趴在了他裸露的胸前,她能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,灼人的溫度令她撐著手臂,盡量與他保持距離。

黑暗的空間內,她想努力看清他的神色。

為什麽白日裏是那副戾氣橫生的樣子,現在又非要這麽招惹她。想要她難堪,就非要如此嗎……

“睡吧。”

低沈暗啞的聲音響起,打斷了顧以薇的探究。發覺眼前的周岑真的閉上了眸子,一副恬淡安穩模樣,她越發不解。

他一直閉著眼睛,她則幹脆重新躺回床上,轉身背對著他,想等到他睡熟了再離開。

周岑倒是不想知道她在想什麽,只是本來想抱著她入睡的心思,反倒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動搖了。

懷裏,顧以薇的溫度剛好,盈盈一握的腰被他環抱的徹底,從他的位置,能看到蜷成一團的顧以薇白皙纖長的後頸。

他鼻尖都是她身上的味道,偏偏懷裏的人並不老實,時不時在他懷裏動一下,似乎想要脫離他的懷抱。

他的氣息,漸漸開始不再平穩,放在她腰間的手臂也不自覺用力。

因為光線昏暗,所以周岑耳廓上漸漸爬起的紅暈,不算太過明顯。

“你,別動了。”

他的嗓音此時比平日裏暗啞,帶著一股異樣的情緒。

顧以薇再傻,都能聽到他不正常的呼吸聲,感覺到他漸漸升高的體溫。尤其是他這句話音一落,她徹底不敢動了,甚至慌亂的紅了側臉。

周岑這麽冷的人,動了情的樣子會是什麽樣的,顧以薇從未想過。

或許在她眼裏,周岑有如神邸,所以不該食什麽煙火。

只是此時背後的灼熱都在告訴她,事實並非如此。

而他被她小心翼翼的動作逗得有些哭笑不得,空閑著的另一只手臂擡起,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。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,非要跟她擠在一塊兒。

“你……我去書房吧。”

“閉嘴。”

這是今天回來之後顧以薇跟他說的第一句話,周岑嗤笑,隨及冷言拒絕。

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沒事,他又將她往懷裏攬了攬,然後不停的平息著自己的呼吸。

一晚上,顧以薇逃不了,周岑睡不著。

他一直盡量去忽視顧以薇身上的氣息與溫度,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肯定,懷裏的是他想了許久的人,是顧以薇。所以直到天蒙蒙亮,周岑都處於在做心理建設的狀態。

懷裏的顧以薇倒是撐不住了,睡得格外踏實。

上次也是這樣,他偷偷瞧著她瞧了許久,不敢出聲。

白日裏她似乎哭的很厲害,所以此時他甚至能那個借著昏暗的管線看清她微腫的眼眶。其實有些話說與不說,對他來說無甚差別。

只是有了那樣的借口之後,他有了不放手的理由,而她正好也因此格外聽話,格外膽小。

所以起碼到目前為止,她不敢再逃了。

只要她不逃,他就有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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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以薇睜開眼的時候,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,但片刻之後,瞬間清醒。

她差不多是噌一下坐起身,眼神瞥向旁邊的時候,卻發現空無一人。

周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離開了,此時她旁邊的位置幹凈整潔,似乎並沒有人來過一樣。

她這才頹然的重新倒回床上,深深的呼了一口氣。不知道為什麽,昨天晚上在那樣的情況下,她竟然還能睡得著,而且一覺睡到了現在。

一看時間,已經早上九點了,第一反應就是今天是她上班第一天的日子,而她,遲到了。

瞬間,她扒開被子下了床,手忙腳亂的洗漱了一番。她眼睛微微有些紅腫,應該是昨天哭的太久了,但時間緊迫,她也顧不得這些,直接急忙出了門。

結果,無非就是被上級一頓嫌棄,想到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,顧以薇忍了。

但一上午的時間她似乎並沒有心思熟悉工作,滿腦子都是昨天顧以塵的樣子。雖然說他現在脫離留了危險,但她卻只想時刻陪在他跟前,直到他真正睜開眼為止。

而想到是誰釀造了這樣的後果,就難免想到周岑。顧以薇心裏,悵然若失,似乎不願意想起,這一切是他的作為。

“餵,你咖啡灑了。”

耳邊同事的一聲提醒,打斷了顧以薇的思緒,也令她稍微清醒,不再自顧自的胡思亂想。

中午午飯時間,顧以薇給去度蜜月的季芳菲去了個電話,胡扯了幾句才算完。辦公桌上擺著她早早的去公司樓下買了兩個漢堡,一杯速溶咖啡。她準備一會兒墊一下,然後再補上上午落下的工作進度。

“以薇,有人找!”

顧以薇放下漢堡下樓的時候,看到街道旁停著的車有些眼熟,再看到從車裏走出來的人的時候,臉色瞬間陰沈。

鄭朗言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招人厭煩了這件事,看著顧以薇時臉上帶著些許笑意。

她記得,上次聯系他的時候,還是顧以塵在監牢裏被拘留的時候,她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,但卻一直沒人接聽,甚至在那過後直到現在,他都沒有對那件事做出任何解釋。

不難看出,他有意躲避顧以塵的事,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

顧以薇當時雖然很生氣,可現在反倒不願意強人所難了,生意人既然如此,她無話可說。只是她日後熟知的人裏,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生意人。

“我聽季小姐說你在這工作,順道來看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挑眉,心裏疑惑季芳菲那個傻丫頭什麽時候跟他這麽熟了。

顧以薇不語,鄭朗言倒也不急,繼續溫潤開口,

“吃飯了嗎?”

“吃了。”

她語氣微冷,不友善的意味顯而易見。鄭朗言只是僵硬的笑了笑,似乎有意向解釋似的。

“這兩天公司的事太多,一直沒有抽出時間找你。”

“鄭總忙,沒什麽事其實不用來找我。”

終於,鄭朗言臉上的笑意漸消,

“你是在怪我嗎?”

此時顧以薇才發覺他臉上掩不住的疲態,也是,非親非故的,她又應承不了人家什麽,僅僅憑著與顧以塵商場上的關系,並不能要求人家什麽。

“沒有,我確實是這麽想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鄭朗言溫潤的臉上有片刻的失神,自從跟她最後一次見面之後,鄭氏,出了很大的問題。準確來說,在周氏的打壓之下,鄭氏出了很大的問題。

他雖然知道周岑如此的緣由,剛開始卻並不覺得他是想趕盡殺絕。直到最近他才明白過來,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,不只是耍手段警告他,他比他想象中的,更有野心。

此時面對顧以薇,他自然不會說這些,垂眸轉移了話題,

“你哥……怎麽樣了?”

顧以薇怔然,眼前浮現的是顧以塵躺在病床上的樣子。但只是片刻,她就斂下了心緒,

“挺好的。”

“嗯,我聽說他出來了,一直沒時間探望。”

“他,需要時間調整,過段時間吧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頓了頓,鄭朗言看向她身後的辦公樓,

“這是你的新工作?”

“嗯,算是吧……”

“那是不是代表你要在國內多待一段時間了?”

面對鄭朗言的問題,顧以薇只能硬著頭皮,如實回答,

“應該是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兩人在辦公樓下的陰涼之下又聊了一會兒,顧以薇惦記著自己辦公桌上的咖啡該冷了,便借口還有工作搪塞了鄭朗言幾句。

終於,在顧以薇草率的答應把剛剛他塞給她的禮盒與鮮花轉交顧以塵,也算去去晦氣之後,鄭朗言終於驅車離開。

回到自己辦公區的時候,她一心惦記著桌上的吃的,過了許久才註意到身邊同事異樣的視線。顧以薇抿唇,將手裏鄭朗言的東西全都放在了辦公桌下最隱蔽的位置,不再看向四周的眾人。

鄭朗言此行的目的,她很清楚。

在他眼裏,其一,顧以塵回來了,他需要與之處理好關系。其二,他對她並談不上死心,甚至有有意討好的意思。

只是他可能不知道現在顧以塵的狀況。如果知道了,他會發現他這一趟,其實並沒有必要。

117.也是有家室的人了

周氏集團頂層,一身純黑色女士西裝的女人坐在總裁辦公室的助理座位上,看著手裏的檔案袋,面色深沈。

她利落的短發下有著深邃英氣的眸子,此時裏面盛著些戾氣與銳利,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心緒。

從檔案袋裏拿出,散落在桌子上的,是幾張照片。

照片中聚焦的,自然是那個姓顧的女人。雖然照片拍攝的位置不佳,但能明顯看出,她和面前的男人交談甚歡。

確實,封沅一直派人註意著她的動向,但這次拍的照片,實屬巧合。

照片中的男人,可是鄭氏總裁——最近周氏準備收購的公司的主人。本來周氏就一直控制著鄭朗言,所以這次,無巧不成書……還真讓她逮到,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了。

封沅確定,這個女人跟老板的關系不簡單,所以這次她與周氏死敵交談甚歡這件事,她並不打算瞞著。

她倒是很好奇,這個女人除了會耍些小聰明,動動嘴皮子,還能做些什麽。

想起那天她隔著車窗對她說的話,封沅攥著照片的手不自覺用力,眼眸更加晦暗。

猛然間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封沅擡眸,還沒來得及將照片放回去,就看見疾步往辦公室內走的周岑。

他剛從專用電梯內出來,眸色的眸子似乎在忍耐著什麽,而面色,格外蒼白。

她怔了怔,隨及看到身旁費力攙著他的徐燦。

封沅猛然間站起,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。

她第一反應就是轉身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,將腳步踉蹌的兩個人迎了進去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知道周岑的習慣,她不敢去攙他,只是急忙跟在兩人身後,緊閉上了房門。

空間內無人說話,只剩幾人沈重的喘息聲。

徐燦平日裏嬉笑的樣子徹底消失,眉頭皺成一團。將周岑安置在休息室內的床上,喘著粗氣,擡頭看了封沅一眼。

“是我不對。”

此時,站在床前的兩人因為周岑坐在床上的動作,能格外清晰的看到他左臂上的血跡。封沅早就急瘋了,沖著徐燦低吼,

“現在說這個有屁用!”

周岑現在連薄唇上都沒了血色,似乎在忍耐極大的痛苦。

左臂上的傷口雖然經過了簡單處理,但依舊在不斷的向外滲著血,甚至在黑色的西裝上都能看的格外明顯。

“別吵。”

他低沈的說了句話,嗓音暗沈,封沅才猛然間轉身看向周岑,

“好,先不管別的,去醫院吧!”

“不行!這件事不能讓外界知道!”

封沅怔然,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莽撞。畢竟即使周岑在做什麽,在她的記憶力,以前都從未有過受這麽重的傷的時候。

“那怎麽辦?!”

徐燦無奈垂下眸子,語氣低沈,

“我給白野打過電話了,他馬上到。”

“……”

封沅不再說話,清冷的眸子裏有了異樣的情緒,看著周岑左臂還在滲著血跡,她甚至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。

周岑一直垂著頭,眸色眸子裏的幽深與難忍都一並掩了下去。只是刺骨而麻木的疼痛令他整條手臂都微微顫抖,逃不過室內兩人的視線。

汗,順著側臉滑至下巴,令蒼白的面色更顯贏弱,偏偏在察覺到兩人的沈默與註視之後,他擡頭,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,

“沒事。”

話落,徐燦轉過身,徑自出了休息室,邊走邊沈聲說話,

“我去看看人來了嗎。”

他更像是尋了個不恰當的理由逃出去的,直到走出了辦公室。

周岑只是看著他,並不說什麽。

徐燦重新關上房門後,整個人都倚靠在上面,頹然的垂眸。

如果不是為了幫他擋子彈,以周岑的身手,今天根本不會有事。

半晌之後,徐燦以手掩面,額上青筋暴起,

“Fuck!”

】】】

白野來的時候,周岑的神志已經不太清楚了,他倚在床上看見那個好不容易不穿白大褂的人,努力睜了睜眸子。

白野蹙眉,迅速將東西都推到床上,伸手解開了他胳膊上的臨時包紮。

“就是嫌活的太長了是吧!”

他沒看周岑,看到他胳膊上猙獰的槍傷時,也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。說話的語氣卻太過生硬,斥著些許怒意。

周岑眸色的眸子看著他,又垂頭看了看左臂手肘之上的傷口,暗啞開口,

“這個,死不了人吧。”

白野擡眸,不去看浸透了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外套的血跡,沒好氣的回了一句,

“再晚點就不遠了。”

話落,守在門口的兩個人怔了怔,反應過來之後才終於松了一口氣。

子彈射入的很深,萬幸並沒有傷到骨頭。麻醉劑的藥勁還沒發揮,白野就開始取子彈。

周岑比常人都有耐力,這種情況下也只是間或悶哼一聲,沒什麽過激的反應。即使知道白野是故意的,也並未說什麽。

M193普通彈,適用於突擊步槍。他擡眸看著周岑蹙眉忍耐的樣子,眸子裏有著探究。受了這樣的傷,白野不難想出,他是去幹什麽了。

整個包紮過程,持續了很長時間。

白野起身的時候,門口的兩人頓時走到了床邊,

“姓白的,沒事了吧。”

徐燦習慣對白野呼來喝去,到現在,白野倒也懶得反駁他了,微微點了點頭。

“他現在需要休息。”

“我手機呢?”

猛然間床上的人說了句話,令床前的三人同時回頭,面色怔然的以為是他們聽錯了。

“你還醒著呢?”

白野先問出了口,語氣調侃,沒有一絲對病人的尊重。

“手機。”

周岑閉著眸子又重覆了一遍,聲音陰沈暗啞。

“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玩手機!”

白野的怒意有噌上去了兩階,也可能仗著周岑現在受傷了奈何不了他,所以格外猖狂。

周岑的視線落在床上帶著血跡的衣物上,固執的找著手機。

“老板,您先好好休息。”

封沅勸了一句,他只是微微擡眸之後斂下眉眼,

“我不回景苑,要打個電話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句話落,整個休息室內,一片安靜。

還是白野率先反應過來,勾起了嘴角,

“對啊,周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~”

白野的話令封沅的面色冷了冷,雖不解為什麽他也會知道這件事,但卻打心裏覺得他這句玩笑話太過誇張,周岑與那個女人,不過是同居關系。

想著想著,封沅的面色卻更冷了。

周岑此時已經是強撐著力氣說話了,視線也越來越混沌。

“手機。”

他不厭其煩的提起手機,徐燦才終於拿出了混亂中放在他這兒暫時保管的手機,卻並未遞給周岑。

“您現在需要休息,不回景苑這件事我們會轉告顧小姐,您放心。”

“對啊,而且您現在打電話,難免讓人家擔心。”

白野的附和令周岑睜開眸子。此時這種斥著倦意的聲音,確實不適合與她說話。

這件事讓她知道,難免又嚇到她……

終於,周岑放棄了給顧以薇打電話的念頭,聽從醫囑,好好休息。

三人出了辦公室之後,都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
跟了周岑許多年,他也受過傷,但這次卻是他們印象中最嚴重的了,失血過多,估計要養好一陣子。

“你呢?沒負什麽傷吧?”

面對白野突然爆發的醫品,徐燦怔然,隨及搖了搖頭。

果然,下一秒白野暴露本性,

“那好,送我回中心醫院。”

“憑什麽?”

“你不沒什麽事嗎,還閑著。再說一會兒該我值班,我要來不及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徐燦與他認識也有四五年了,有時候是真的搞不清楚這個人的性格與想法,看著他蒼白的臉,他終於憋出了一句,

“我要在這看著老板。”

白野苦笑不得,望了望辦公室的位置,

“他一時半會醒不了,再說這兒有人封沅,你在這兒幹什麽?當丫鬟啊?”

“……”

他的話令徐燦碧色的眼睛有著無奈,卻逗笑了封沅。

“好了,你就送人一趟吧。”

徐燦看著他,心裏安慰自己要不是這個病態醫生留著還有點用處,他絕對不會對他這麽客氣。

“走吧。”

“好,那封小姐再見~”

“……”

站在原地的封沅看著兩人的背影,無奈嗤笑。此時她手裏拿著徐燦留給她的手機,嘴角終於有了真實的笑意。

手機裏的聯系人裏,封沅翻了許久,終於找到了顧以薇的號碼,備註是“女人”兩個字。

她的眸色有些暗沈,畢竟她從不知道不茍言笑的周岑竟然也會把一個人的備註改成這樣,而且這兩個字的含義太多,甚至讓她覺得在他眼裏,只把一個姓顧的人當作女人。

封沅本可以用辦公室電話或是自己的手機打,但鬼使神差的,她用手裏周岑的手機撥通了電話。

接通的時候,她有些後悔,卻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。

“餵。”

顧以薇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,完全是平日裏面對周岑的態度。

封沅吸了口氣,終於冷聲開口。

“顧小姐。”

對面女人的聲音把顧以薇嚇得不輕,反應過來之後又不確信的看了看來電顯示。

“請問你是……”

“我是周總的秘書,他現在不方便打電話,所以讓我打給你。”

上次那個女助理,顧以薇想起對方是誰,才終於松了一口氣,是她的話態度就不用端的那麽好了,畢竟上次什麽該說不該說的兩個人都說了。

“有事嗎?”

封沅被她的語氣激怒,言語裏反而帶著笑意,

“今天晚上,他回不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顧以薇不語,有些搞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。

“所以呢?”

封沅怔了怔,因為顧以薇不在她意料之內的反應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就,就這件事,跟你說一聲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封沅舔了舔唇,有些懷疑顧以薇是個女人這件事的真實性。

“晚上如果沒什麽事,就別來電話了。”

“哦,好。”

“……”

顧以薇十分配合,封沅直到被她催著掛了電話,才回過神來。之後,便開始懊悔自己如此幼稚卑劣的行徑。

她將手機放在桌上,餘光看到檔案袋裏露出的照片一角,心裏也因此生了惱意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選擇題:面對這種弱智的挑釁,小薇最後會

A事不關己,愛回來不回來

B反應過來,選擇配合到底

C不能忍,找周岑好好談談

118.男人,都是大豬蹄子

周岑受傷這件事,不能對外流傳。所以一下午的時間,封沅將他所有的工作檔期延後,具體原因只是敷衍了句老板身體不舒服,需要休息。

這個理由,信服度很低。畢竟周岑在這個位子這麽久,眾人從未聽過他有任何的身體不適從而耽誤工作。但冷面助理都這麽說了,上頭的意思沒人敢反駁。

周岑醒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了,天色一片暗沈,透過休息室的窗子,能看到外面的燈火霓虹,如川車流。空氣靜悄悄的,他試著動了動身子,坐了起來。

休息室的床很大,很軟。但此時周岑卻覺得少了些什麽。

半晌之後他才無奈的勾起唇,眸色的眸子裏盛著光亮與星辰。可能是習慣了懷裏的溫香軟玉,現在她沒在身邊,他反倒有些不適應了。

封沅在外面敲了敲門。周岑沒來的及說話,她就擅自推門進來。

看到坐在床上的周岑時,言語意外,

“您醒了?”

周岑點頭,並未說話。

直到他適應了封沅隨手開燈之後略微刺眼的光線,才低語,

“幾點了?”

“已經晚上九點了,看您一直沒醒就沒敢叫您,吃點東西吧。”

封沅把手裏端著的菜放到了床前的桌子上,本來想扶他起來,但看到他利落的下了床之後,她伸出的手僵了僵又自然的垂了下去。

“電話打了嗎?”

她微怔,反應過來什麽之後,面色有些許的不自然。

“已經轉告顧小姐了。”

周岑點頭,似乎是想到什麽,沈吟了半晌之後才又多問了一句,

“她,怎麽說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封沅看著他的樣子,面色更差。她確實從未想過,以周岑的性格,有朝一日會問這樣可有可無的問題。

“她說了句好,別的……就沒什麽了。”

話落,她偷偷擡眸觀察著周岑的神色,發現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落寞。雖然轉瞬即逝,但封沅卻將之看在眼裏。

只是因為此時這個細微的動作,她才徹底明白,那個姓顧的女人在他心裏,占據著怎樣的位置。

而此時的顧以薇,正盤著腿坐在潔白的大床上,坐姿豪邁,但一動不動的樣子倒也乖巧。

空間內的聲音極大,電視音量都被她開到了最大聲音。

她腿前擺著手機,屏幕上面的時間,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。

耳邊響起封沅的那句“晚上沒什麽事就別打電話了”,顧以薇頓時又換了個姿勢,雪白的腳丫抖個不停。

什麽事晚上還不許她打電話了?有了這個疑問之後,她立馬翻出了周岑的電話號那,視線糾結在手機屏幕上。

今天下午本來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,但回想起封沅說的話,她越想越暧昧。

就算不回來,也該親自跟她說個理由吧……

手指停在撥號鍵上,顧以薇一個煩躁想要將之拿起的動作之後,電話成功撥了出去。

她慌亂之後舉著手機,面色怔然。

通了……通了……

“餵。”

對面的聲音顯然是聲男音,而且嗓音低沈悠閑。

顧以薇並不知道周岑此時的狀態,休息室明亮的燈光下,他臉上不自覺染上的笑意,對於這通電話,他很意外。

此時的顧以薇,似乎更意外。

“那個,你在工作?”

周岑勾唇,嗓音低醇好聽,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忙。”

“嘟……”

他還什麽都沒說,顧以薇直接掛了電話。

周岑微怔,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回答,隨及給她撥了回去。

那頭顧以薇還不停的平覆心緒,聽到手機聲再度響起,面色詫異且苦楚。

“工作都忙的差不多了。”

接通之後周岑又換了個說法,然後明顯在等著顧以薇說話。

“打電話有事嗎?”

“……”

這個問題,顧以薇撩了撩頭發,毫無形象可言。她沒什麽事,她……她就是閑的。

“也,沒什麽事。”

周岑挑眉,表情都帶著調笑的意味,等著她自圓自畫。

“那個,不早了晚安。”

“嘟……”

掛電話的,依舊是顧以薇。

對這兩通既尷尬又沒什麽實質意義的電話,顧以薇追悔莫及,無數遍的怪自己手欠腦子欠。

但此時周岑的臉上有了些暖意,沒再將電話撥回去。

他只是因為她最後一句話而勾起了嘴角,略顯蒼白的臉上有些冰融雪釋的意味。

可能“晚安”一詞對別人來說再正常不過,但是在他的意識裏,這兩個字太過暧昧,也太過親近。正因如此,才不能任誰都說晚安二字。

他的晚安,只會對一個人說。

所以他的晚安,是對顧以薇說的。

此時顧以薇主動跟他說了這兩個字,即使他知道她是無意識的,但這對他來說,彌足珍貴。

掛了電話的顧以薇,抽筋拔骨的難受之後就是一陣放空怔然,將臥室內的電視調到靜音之後,她頹然的躺回到床上,深深嘆了口氣。

她現在,到底在糾結什麽……

餘光中,電視屏幕中不知是第幾遍重播前兩天關於周氏的報道,畫面裏,周岑的臉即使不在人群中間,也能讓人一眼看見,讓人移不開眼睛。

在他身後,始終站著大家嘴裏的金牌助理:封沅。女人長相極好,雖不是那種嫵媚動人的類型,但精致冷艷的長相卻也帶著無聲的誘惑。

兩人工作上默契成功,性格上也有極大的相似之處。

所以顧以薇覺得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。即使兩人真的有什麽關系,她也沒有立場去評判什麽,她和周岑除了那張合同上的簽字,剩的只有孽緣。

至於昨天晚上周岑懷抱裏的溫度,只是……只是什麽呢……

猛然間,顧以薇起身,心裏的悲戚漸漸消散,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羞愧與不安。

現在不論如何想起來,她都是介入感情的那個,周岑如果不是為了六年前的不甘,絕不會……背叛封沅。

背叛這個詞一想出來,顧以薇瞬間把小三兒的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。

三秒之後,她徹底崩潰。

拿枕頭捂住了自己一文不值的腦子之後,她嗚咽了一聲,不想再多想。入睡之前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,她不是小三兒!

】】】

顧以薇的工作狀態,經歷了好幾天的不在狀態之後,終於步入正軌。

再怎麽說,也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在舉目無親的環境裏生活過幾年的,所以顧以薇的工作能力,還是值得肯定的。

周岑已經好幾天沒回景苑了,除了每天親自給顧以薇打電話之後,跟蒸發了一樣。

她自己偷摸去了顧以塵所在的別墅好幾次,竟然並沒有被拒之門外,所以次數去的越發勤。可能是因為周岑提前打過招呼,她出入無阻。

有時候一待就是半天的時間,看著顧以塵逐漸好轉的狀態,她終於安了心。

所以這兩天顧以薇過的相對安穩,做了心理建設不再胡思亂想之後,日子過得越發安逸。

“餵,你看誰回來了?!”

下班之際辦公室門口的一聲怒吼,令室內的眾人都看向門口。

顧以薇本來沒想擡頭,但覺得那個女聲越想越熟悉,所以擡頭瞥了一眼。

門口,站著一抹身穿青色長裙的女子,定睛再一看,黑了八度的季芳菲沖著她的位置正笑得開心,顧以薇一口氣兒沒上來差點憋死自己。人家出去度個蜜月,誰不是甜甜蜜蜜高高興興的,偏偏到她這,跟剛下鄉回來似的。

“小薇,你現在對我這麽冷淡嗎?”

季芳菲又嘟囔了一句,語氣裏斥著不滿意。

顧以薇這才忙著站起來,直奔季芳菲的位置跑去。

為了不再讓辦公室內的同事繼續行註目禮,顧以薇順勢把季芳菲拉到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。

環境清幽的空間,兩人找了個陽光散落不到的位置找陰涼,兩人都是高挑的身材,精致的面容,引了店內不少的視線。

點完了東西,顧以薇開始對季芳菲進行仔細端詳,臉上有忍不住的笑意,

“你的蜜月,度完了?”

季芳菲瞥了一眼,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。

“我不跟你說了嗎我去的海南島,能不能別這麽盯著我。”

顧以薇又開始在一幫憋笑,季芳菲瞪了她一眼,語氣裏有著怨念,

“度完了啊,這不一回來就奔到你這看看。”

頓了頓,季芳菲看著她比她走時好了太多的氣色,糾結了半天的話終於說了出來,

“以塵哥,沒事了吧?”

顧以薇怔了怔,片刻之後就大咧咧勾起了嘴角,

“沒事了,不過要多休息幾天。”

“那……你不走了吧?”

她知道季芳菲就是想問這個,所以斂下眉眼,並沒有直接回答,

“如果你不再亂當紅娘瞎牽線的話,我會多待的。”

顧以薇跟她在電話裏說過她找了這個工作,偏偏這個時候她還要跑到這來當面問個明白,倒不是有些事在電話裏說不明白,怕是季芳菲,不想讓她離開。

所以她不禁犯愁,如果以後真的走了,她要怎麽跟季芳菲開這個口。

“多待多長時間我說了算嗎?”

聽到季芳菲的話,顧以薇嗤笑,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,

“上次鄭朗言的事我沒找你算賬呢。”

“怎麽,聊崩了?”

“……”

季芳菲承認的很幹脆,毫不拖泥帶水,顧以薇疑惑,她把她的工作地點告訴鄭朗言的時候,就沒有絲毫的猶豫嗎?

顧以薇很想問,但看到季芳菲此時一臉八卦的眼神,她就知道她沒有。

“再把我跟他摻和在一塊兒,你就完了。”

季芳菲睨著她,眸光努力表現的很深沈,

“你這是在威脅我?”

“別說我了,倒是你,婚後生活……和諧嗎?”

季芳菲拿過桌上的冰水,咬了咬吸管,

“不瞞你說,我們交往第六個月就過上婚後生活了。”

顧以薇怔然,作為黃花大閨女的她本來只是想單純的調戲一下,順便轉移個話題,聽到季芳菲這個老司機這麽說,她頓時有點不知道怎麽接了。

季芳菲看著她,臉上的笑意更濃,

“和諧啊,很和諧~”

顧以薇瞪著她,心裏腹誹,許凡那個人,怎麽看怎麽老實溫潤,沒想到也是老油條,看著季芳菲此時臉上洋溢著象征著“和諧”的表情,她頓時覺得,男人……都是大豬蹄子。

“餵,我給你帶了禮物。”

季芳菲收斂了些調笑的意味,準備放過顧以薇這個三十歲的小純潔。

“啥?”

“五斤熱帶水果,我放你們公司樓下了,你一會兒回去擡上去啊。”

“你!你買那些幹什麽?我剛擡上去它就該爛了。”

“哎呦,那邊便宜嘛。”

“……”

顧以薇此時真的懷疑,季芳菲到底是不是去那邊度蜜月的。

她本來還想罵她,但手機鈴聲一響,阻止了顧以薇繼續開口傷人。

來電顯示,是一個“周”字。

頓時,她瞥向季芳菲,面色有些許的不自然。

“那個,我去接個電話啊。”

季芳菲劃著手機屏幕,擡眸看了她一眼,楞楞的點了點頭。

119.我臉上有花啊

咖啡廳衛生間那條走廊門口,顧以薇終於接了電話,視線卻時不時的瞥向季芳菲所在的位置。

“餵。”

給她打電話時周岑這兩天的習慣,但他等了很長時間,好不容易顧以薇接了電話,卻聽不見她有任何聲音。

他墨色的眸子暗沈,聲音也不似以前平緩,

“顧以薇。”

她聽著這語氣,背後有些發涼,似乎周岑每次直呼她的姓名的時候,都會達到這樣的效果。

“那個,我在聽,有什麽事嗎?”

“你在哪?”

“我,我在家啊。”

周岑聽著電話那頭的熱鬧喧嘩,微微挑了挑眉,

“是嗎?”

他的語氣裏帶著警告與深沈的意味,直接反駁了顧以薇那句她在家的話,偏偏身旁路過的服務生禮貌客氣的說了一聲“美女,讓一下”。

顧以薇立即瞪了過去,下一刻就攥緊了手機,乖乖坦白,

“那個,剛出來,轉轉。”

周岑倒是不在意聽她這句坦白,只是在聽到男服務生的那句“讓一下”之後,薄唇抿的更緊,這句話聽著怎麽就那麽不順耳呢……

“我估計一會兒就回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這邊水深火熱,坐在原地等著她的季芳菲卻一臉疑惑,不停的往她離開的位置瞥上兩眼。她就納悶了,打個電話,需要這麽長時間嗎?

十分鐘後,顧以薇回來了,面色略顯蒼白。

季芳菲微微偏過頭,好整以暇的看著她,

“打完了?”

顧以薇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,不說話。

平時周岑打電話,她都在公司,往茶水間一躲也就沒什麽事了,今天可好,被抓個現行。整天跟查崗一樣打電話,他不回就不回,跟那個封沅在一起就在一起,她又不會怪他……

“餵,咋了這是。”

她被季芳菲晃回了神,癡癡的笑了笑,

“沒有啊。”

季芳菲看著她,眼神探究,

“沒有?我看有什麽情況吧?”

顧以薇不知道今天犯了什麽天煞孤星,剛剛被周岑教訓了一頓不說,現在還要被這丫頭盤問。往身後的椅背靠了靠,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。

“你又瞎猜什麽呢?”

“說!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沒告訴我?”

“閉嘴,紅娘。”

“那就是有了桃花運你自己不想認!”

顧以薇終於擡眸瞥了她一眼,眼神略像死魚眼。

“餵,真的!”

“呵。”

“你這是什麽反應?”

顧以薇拿起桌上的杯子,跟她碰了一下之後一飲而盡,

“祝你新婚快樂。”

“……”

季芳菲撐著下巴看著她,她結婚,可都有一個月了啊,這句話她怎麽說的這麽突然。

】】】

掛了電話的周岑,臉色並沒有緩和多少。

他不是不清楚這兩天顧以薇根本就沒老老實實呆在家裏,只是加上現在不能回景苑的身體狀況,讓他格外煩悶。

徐燦等人推門進來的時候,看見的就是自家老板沈著臉陰沈著眸子的樣子。

頓時,他懟了懟身邊白野的肩膀,想讓他說點什麽,別一言不合再讓老板把他們再罵出去。

白野抿了抿蒼白的嘴唇,將醫藥箱放在床邊,

“傷勢恢覆的不錯。”

“……”

話落,周岑只是用一個鼻音字算作回答。徐燦怔了怔,有些反應不過來從白野嘴裏竟然說出了這麽官方的話。

確實,周岑身體素質不錯,不過這一個星期的時間,左臂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,整個人的氣色也正常了不少。只是這話從白野嘴裏說出來,顯得他太像個醫生了,所以可以說格外詭異。

靠不了白野緩和緩和氣氛,徐燦只能輕咳了兩聲,不敢直視周岑的眸子,

“上次的事,成了。”

周岑挑眉,墨色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些笑意,卻不達眼底,

“人呢?”

“人,還沒有抓回來,不過生意我們已經……”

“我要人,死活不限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話說的低低沈沈的,但是兩人都聽出了其中寒意。徐燦碧色的眼睛裏透露著謹慎,

“是。”

兩人說著關生死的事,白野依舊垂著眸子,自顧自的坐在床邊倒騰著藥箱,

“伸手。”

他冷冷的對周岑說了句話,令周岑蹙了蹙眉,他覺得自己左臂上的傷已經好了,所以不用再換藥。但是顯然白野不是這麽想的,執著的看著他左臂上的繃帶。

無奈,周岑還是擡起了胳膊,讓白野處理傷口。

徐燦在一旁看著,平日裏常掛在臉上的笑意被失神與落寞取代。

這次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他,根本就不用浪費周岑這麽多的時間。

顧以塵出看守所當天,是周岑派車去接的。

路上遭受了伏擊,對方顯然是事先有了準備,將車引到僻靜的無人聚集處,就是瘋狂的掃射,槍支全是步槍,彈藥充足。顯然是奔著殺了周岑去的。

只可惜車裏坐著的是剛剛出了看守所的顧以塵,他倒是聰明,拿司機的屍體當了肉盾,趴在車裏找了合適的角落爬了許久,才終於算撿回一條命。

至於對方是什麽身份,周岑自然清楚。這麽多年來他混到了這個位置,身上不沾染這些見不得光的事,根本不可能。周岑向來不費力掩飾什麽,但絕對不會輕易暴露什麽。

而想殺他的人很多,這次與前幾次都是同一個人:容遠城。

據說家裏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大族,祖上還是有軍銜的官兵,只可惜家道中落,容遠城也被迫從軍校輟學,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刺激,漸漸幹起了殺人越貨的買賣。都說容家出了個兵痞。只是現在容遠城混到這個地步,說他是當兵的都是擡舉他了。

顧以塵出事之後,容遠城倒是老實了幾天,但周岑卻不會善罷甘休。

任務當天他帶人埋伏進容遠城的私人會所,容要在會所內談一單大生意,他們要做的就是制造動亂,攪黃了這單生意之後,趁亂將周岑要的人劫出來。

周岑確實為此部署了很長時間。而這件事成了,再將容遠城手裏的那單生意截胡,對周氏甚至周岑的其他產業也確實有益處。

但徐燦知道,他的主要目的不過是為了幫顧以塵報覆,將容遠城手下的那個伏擊顧以塵的二哥截出來,然後先行處置了。

出發之前,徐燦找周岑打了一架,他覺得得不償失,帶那麽多人出去只不過是為了替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人出氣,他想想就覺得可笑。

當時周岑扼著他的脖子說了句話,令他許久不知如何反應,

“不是為了那個活死人。”

頓了頓,周岑眸色越發暗沈,似地獄的修羅,

“她因為這事哭了,我必須要個說法。”

最後,竟然只是因為那個女人,徐燦終於明白他的意思,卻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。

所以在容遠城私人會所的行動中,徐燦開始三心二意。在人群慌亂之後他甚至沒有註意到自身後而來的子彈。

身旁的周岑看見了,卻來不及推開他,只能微微側了一下身子,幫他擋下了。

此時,徐燦看著躺在床上的周岑,眸色不解。

準確的說,他是看著他長大的,除了外貌有了些許變化之外,周岑的心性與心智都與幾年前一樣,幽深敏銳,像匹狼一樣冷傲,渾身都是戾氣。所以他不明白,這頭狼為什麽,會為了一個毫無長處的女人,收斂了這樣的習性。

“剪刀。”

白野冷不丁的一句話,將徐燦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。但思緒雖然是回來了,但是肢體上還是沒跟上。

低頭註意著傷勢的白野疑惑的擡頭看了他一眼,眸子裏似乎還有點嫌棄,

“我說剪刀。”

“哦!”

徐燦連忙給遞了過去,不過人家依舊不領情。面色疏遠淡漠,跟前幾天那個吵著非要他送回去的那個小子,完全不一樣。

他一邊遞剪子,一邊在心裏低低的罵了一句變態。

他發誓,真的是心裏罵的,只是心裏剛罵完,白野就擡頭,眸色冷冽的看著他,好像他欠了他多少錢似的。

“我臉上,有花啊?”

徐燦秉持著平日裏笑面虎的樣子,笑得溫潤嚴謹。白野似乎微微嗤笑了一下,然後繼續低頭,

“你臉上,chrysanthemum。”

在場的三個人,一個外國人兩個中國人,周岑自然聽得懂,挑眉看著這兩個人,意味深長。而徐燦的臉一下就白了,這個變態醫生說他……說他臉上有菊花?!

我TM你TM……徐燦組織了很長時間罵人的措辭,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。

恰巧封沅處理完公司的事之後進了休息室,徐燦是不知道,她這是來的及時還是不及時,非要趕在他最尷尬的時候來。

“怎麽了?”

封沅的視線在三個人臉上逡巡,兩個冷眼冷眸的,一個手足無措的。最終她將視線落在了手足無措的那個人身上,細看,還能看到他臉上細微的紅潤,這可是她在平時從未看到過的。

“徐特助?”

“沒,沒事!開了個玩笑!”

封沅轉了轉眸子,比較好奇事什麽玩笑把他開成這樣。

一聲電話鈴聲響起,徐燦神色極為不自然的看向白野,似乎等著他接電話。

白野放下手上的東西,動作不急不緩。

電話接通,對面只說了一句話的時間,白野回了一句就立刻掛了電話。

擡頭時,他神色帶著些許笑意,眸子看向周岑。

“第一時間通知你。”

周岑挑眉,眸色格外暗沈,他向來煩躁於他這樣賣關子。

“說。”

“顧以塵醒了。”

120.我這不是醒了嗎

別墅客廳內,站著很多西裝革履的人,個個都低垂著頭,不敢出什麽動靜。

封沅和徐燦筆直的站在沙發旁,面色拘謹認真,似乎不敢出一絲紕漏。只有白野穿著白大褂穩穩的坐在沙發上,面色依舊蒼白淡漠。對於一眾人烏泱泱趕來這件事,他覺得很沒有必要。

滿室就他這麽一個敢坐在沙發上的。

也就他這麽一個坐在了周岑身邊,沒有絲毫察言觀色的意思。

周岑高大的身形在沙發上坐的筆直,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。

“老板,顧小姐來了。”

耳邊的一聲低聲通稟,終於令周岑擡眸,墨色的眼睛的視線落在快步走進來的女人身上。

人群中她顯得格外單薄瘦弱,幾日不見,她好像又瘦了些。

顧以薇面色泛著長久在太陽下曬後的紅潤,隱隱還能看到從額前話落的細汗。趕來的時候她一定匆忙焦急,不敢耽擱,所以才會有現在,略顯狼狽的樣子。

顧以薇一眼看到了周岑,顧不得別的,快步走到了沙發前,

“他醒了?!”

周岑抿著薄唇,微微點頭,並不否認。

笑意,攀上眼角,她甚至顧不得這麽多人在場,嘴裏喃喃著慶幸的話,沒多想便直接說出了要求,

“那我先去……”

話未說完,顧以薇觸及到周岑眸色的暗沈,才終於從喜悅之中回過神來,

“我能去看看他嗎?”

接到周岑助理的電話,告訴她顧以塵醒了的時候,她剛剛把季芳菲的那幾斤水果搬到樓上,一聽到消息她怔了許久,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離開了公司大樓,一路上什麽都不敢想,直到現在聽到周岑這麽說,她才放松了大半。

周岑此時即使對她許久不見之後的說的第一句很是失望,但看著她怯懦的樣子,終於點了點頭,

“去吧。”

顧以薇算是如獲大赦了,轉身就往樓上走,只是在與封沅擦肩而過時,兩人的視線有了交集。

封沅看著她,面色陰冷。顧以薇忙著去看顧以塵,瞥了她一眼隨及就垂下了眸子,沒再說話。

直到顧以薇消失在視線範圍內,封沅才收回了視線,猛然間,看到周岑眸色幽深的看著她,毫不掩飾裏面的戾氣。

封沅被嚇得不輕,片刻之後調整好表情,

“老板,有什麽吩咐嗎……”

她的話語恭謹認真,只是周岑對此表現的有些不耐,說出來的話也過於陰沈淡漠,

“你進公司多久了?”

周岑不再看她,視線落在一整套的茶杯上,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。

但封沅卻因為他這句突兀的問話有些惶然,斟酌了半晌,才回了一句,

“該有,五年了。”

他挑眉,似乎略感意外,

“這麽長了……”

“是啊,剛開始都是徐特助一直提攜的我,之後您……”

“那你該知道,什麽事該做,什麽事不該做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句話,說起來輕松至極,也並不像懲處的語氣,但在場的聽了,都不由覺得脊背發涼。

封沅怔然之後,自然垂下的手臂微微顫抖,終是隱下了面上的神色。

“我明白。”

“……”

】】】

二樓臥房外,顧以薇小心翼翼的在房門外望了許久,病床上的那個人始終面朝著窗戶,背對著她,沒有什麽動靜。她又努力墊了墊腳,動作之間不小心推動了半掩著的房門,發出了吱呀的聲響。

終於,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,似乎是想要轉過身,可能因為身上的傷勢,一直未能成功。

顧以薇立馬推開了房門,扶住了床上的人的肩膀。

她看著顧以塵的樣子,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,動作輕柔的幫他翻過身之後,顧以塵才終於將視線落在她身上。

肯能本來只是以為是那個保姆傭人,張口道謝,但混沌的眸色中出現顧以薇的臉的時候,顧以塵頓時怔住了,連面色都顯得僵硬。

“哥。”

“……”

顧以塵嘴唇幹燥蒼白,開合了許久,才終於嗓音暗啞的說了句話,

“又要說,好久不見了。”

他的話看似生份客氣,但卻透著輕松與玩笑的意味。

顧以薇無奈的笑了笑,就勢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,

“我還以為你還要再睡上幾天呢。”

他嗤笑,斥著倦怠的桃花眸裏似乎有些無神,

“不了,這次,真是睡夠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幾句話,都情緒平穩,顧以塵的狀態較之前在看守所時好上太多,顧以薇靜靜的看著他此時的樣子,卻在這句話說完之後,緩緩彎腰趴在了桌子上,不發一言。

“以薇……”

他斂下眉眼,想伸手夠住她的肩膀,手卻在伸出去的那一刻頓了頓,斥著猶豫與糾結。

許久的擔心與迷茫,真的很累。此時顧以塵好轉的樣子,無疑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,也終於能讓她,松一口氣了。

正因如此,她抑不住心緒,很想在顧以塵面前哭一場,理智卻又告訴她不能讓他看到她的樣子。趴在床上的動作,極好的掩飾了臉上所有的神色情緒,除了微微抖動的肩膀以外,她都表現的很正常。

恍然間,顧以塵的大掌落在了她的發頂,像兒時一樣輕輕揉了揉,卻並沒有兒時或玩笑或懲處的力度,反而有些輕輕柔柔的,

“我這不是醒了嗎。”

顧以薇沒擡頭,低低的哼了一句,帶著濃厚的鼻音算作回答。

顧以塵好像因此笑了笑,掙紮著想要從床上坐起,但費力了幾次,一直沒能成功。

終於,她從手肘間擡頭,顧不得臉上的神色,想要扶住他的肩膀。

他並不意外,在整個人都靠在床頭之後,才帶著笑意看向顧以薇。

“眼睛都紅了。”

顧以塵直言不諱,帶著調笑的意味。顧以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他的奸計,不由倔強的瞥向別處,

“我沒有……”

“是嗎?”

顧以薇抿唇,感覺到自己此時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眶,自然知道自己這個辯白有些蒼白無力。

“我說沒有就沒有。”

顧以塵嘴角因為她這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微微有了笑意。

靜謐的氣氛,也終於因此緩和了不少。

周岑進來的時候,正看到顧以薇一邊坐在床邊削著蘋果,一邊跟顧以塵閑聊的樣子,倒有些賢妻良母的意味。

因為位置的問題,第一眼看到他的,是顧以塵。

他臉上輕松的神色有所變化,也引得顧以薇回頭看向門口。

周岑的視線似乎一直都在她身上,所以此時她回頭,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請假~今天的字數可能有點小瑕疵,明天有空補回來哈~

121.小三這種荼毒精神的階級

本來有所緩和的氣氛,瞬間被凝結的空氣代替。

房間內的兩個人看著門口的身影,許久都未曾說話。

倒是周岑對此並不在意,悠悠的踱步進了房間,自然的站在了顧以薇身側。

“他還需要休息。”

“……”

顧以薇蹙眉,聽出了逐客令的意思,上次就是這樣。說完這句話就讓她趕緊走。

可這次身為醫生的白野還沒說什麽,他就又說這些,她自然不願意。

顧以塵的面色更顯的蒼白,看著周岑的桃花眸裏卻有著幽深的神色,片刻之後,掩於死寂。

“好了,今天也待了這麽久,我也累了。”

“哥……”

顧以薇看向他,神色些許意外。

顧以塵回了一個讓她放心的視線,也有意讓她離開。

“一會兒送你回去。”

周岑的語氣稀松平常,但言語裏自然流露出來的親昵,令顧以塵微微蹙眉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你先下去等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很明顯,周岑的語氣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,顧以薇不情不願的自床前站起身,一直看著顧以塵。

“那我過兩天再來。”

“估計再過兩天,我就該生龍活虎的了。”

顧以塵即使面色不好,還在開著玩笑,在這種情況下,或許是因為二人的默契,都不約而同的選擇聽從周岑的話。

顧以薇終於苦澀的笑了笑,緩步出了房間。

冷冰冰的醫用器械襯得整個房間越發幽涼寂然,尤其是在顧以薇走了之後,空間內沒了一點動靜,先開口的,是躺在床上的顧以塵,嗓音語調不像顧以薇在時的樣子。

“周總下的一手好棋,顧某自愧不如。”

周岑挑眉,並不想解釋什麽,

“你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了。”

“我現今成了她的累贅……你呢?”

顧以塵用盡全力向前撐起身子,眸色暗沈的看著周岑,

“這段時間,你都做了什麽?”

他的話清楚明白,每句話都見血見肉,周岑卻不怒反笑,看向他的視線裏多了絲嘲諷,

“你覺得,我會做什麽?”

“我警告你!”

顧以塵的猛然開口,似乎牽動了身上的某一處傷口,整個人變得氣息紊亂,重重的咳了幾聲。而這與周岑此時的樣子相比,反而更加襯出了他的狼狽。

“離她遠點!”

周岑蹙眉,不想再站在這惹得他再出什麽事,緩緩轉身,

“你想問的問完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

他很清楚顧以塵在想什麽,也可以站在這讓顧以塵把支開顧以薇之後想說的話說完,但並不代表,他會就此回答。

穩健的腳步聲響在房間內,顧以塵眼眶徹底猩紅,低吼出聲,

“今天躺在這的,該是你!”

終於,周岑頓住腳步,不語。

顧以塵察覺到他的動作,開始嗤笑,

“就算這次你躲過去了,還有下次!永遠都還有下次!”

周岑轉身看著他,眸色晦暗不明。

“所以呢?”

“所以,所以你不可能拘束她一輩子!更不可能要挾我們一輩子!”

“……”

“周岑,這條道上的,有幾個善始善終啊,啊?哈哈哈……”

顧以塵的笑顯得有些癲狂,周岑也跟著笑了起來,裏面斥著冷意與幽深,

“真到那一天,我只能帶上她了。”

一句話,嗜血無情,偏偏用最低醇的聲音說出了口。令顧以塵,瞬間安靜。

他看著周岑的視線裏,有著探究,卻也憑空多了懼意。

“好好休息。”

這句話與前一句,語氣相同,甚至讓顧以塵有些辨不清楚,剛剛那一瞬會否是自己神志未清的錯覺。是否是他把話聽錯了。

記得周岑當選周氏CEO的時候,他也是這種語氣,對他說了一句話,

“周氏,辛苦你代管了。”

當時顧以塵清楚的明白自己再無翻盤的機會,甚至覺得自己的一切全完了。

只是此時看著周岑離開房間的背影,他的心情,竟然比那時還要悲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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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樓的人少了不少,徐燦帶著一撥人回了公司處理事務。

封沅一直站在原來的位置,不知是因為助理的特性使然,還是因為剛剛周岑說的話令她回不過神來,她站的筆直,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麽。

周岑下去的時候,正好看見顧以薇坐在沙發上沈默不語。

她身旁的白野也準備拎著藥箱離開,只是在起身時,被顧以薇拽住了袖子。

她晶亮的眸子看著他,努力仰著頭的樣子令周岑頓住了腳步。

“他的傷都會痊愈的吧?”

“顧小姐放心,不會留什麽後遺癥。”

白野的語氣客氣而疏遠,長睫斂下的樣子顯得整個人都溫潤起來,

“那……需要多久?”

顧以薇這句話問的聲音極低,眼神也有著焦急。

白野抿唇,在察覺到周岑幽深的視線之後,終於說了句話,

“這個我也不清楚,每個人的體質不同,恢覆需要的時間也不同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您還想問什麽的話,可以去找他。”

顧以薇怔然,順著白野視線的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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